石文义的效率极高皇帝密旨下达不过旬日一队约二十人的精干队伍便以兵部核查军需、吏部观风御史等五花八门的身份悄然混入了贵州地界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未引起任何波澜。
为首的是一名姓骆的千户面容普通眼神却如古井无波他手持石文义的亲笔密信在一个深夜秘密拜会了周遇吉。
“卑职骆秉良奉指挥使之命率弟兄们前来听候周参军调遣。
”骆千户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周遇吉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寻常的中年汉子心中一定。
他知道这是陛下为他派来的“匕首”。
“骆千户请起”周遇吉扶起他直接切入正题“韩百户想必已将情况告知。
目前最紧要的是查实都指挥使司及周边卫所中究竟哪些人与杨友暗通款曲掌握了证据我们才能动手否则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 骆千户点头:“卑职明白。
韩百户前期工作扎实已有几个重点怀疑对象。
卑职的人会从几条线同时入手:其一核查近几次征剿的粮草调拨、军械损耗记录寻找异常;其二监控那几个可疑将领及其亲随的往来人员;其三设法从被俘或投诚的苗兵口中反向印证官军内部泄密情况。
”他顿了顿“此外卑职建议对黔国公府……也需保持适当关注。
” 周遇吉目光一闪缓缓点头:“可。
但需格外谨慎沐公爷身份特殊非有实据绝不可妄动。
” “卑职晓得分寸。
” 就在锦衣卫秘密展开行动的同时周遇吉的参谋司也并未闲着。
他们根据之前绘制的三张图制定了一个名为“定边策”的详细方案核心便是“拉拢一批稳住一批打击一批”。
“参军根据目前情报水西土司态度最为关键其势力庞大且与杨友关系微妙。
若能争取水西中立甚至倾向朝廷杨友便断一臂膀。
”一名参谋指着《势力关联图》分析。
“如何争取?” “水西老土司年迈其子安国亨(虚构人物)野心勃勃且酷爱中原瓷器与书画。
或可从此处着手投其所好。
同时可请陛下明发诏书承认其在黔西的合法权益并暗示若助朝廷平叛将来播州部分利益可由其接管。
” 周遇吉沉吟片刻:“可。
立刻起草奏章将‘定边策’及争取水西之具体建议急报陛下。
同时以我的名义备下一份厚礼挑选几件宫中流出的精美瓷器和前朝字画派人秘密送往水西先示好意。
” 另一方面对那几个已确定与杨友暗通的小土司周遇吉则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并未直接兴师问罪而是命令京营加强在其领地附近的“巡防”力度小股部队频繁出入旌旗招展战鼓声声施加巨大的军事压力。
同时故意让一些“朝廷大军不日即将总攻首要清除叛军羽翼”的消息通过特定渠道散播出去。
这一拉一打结合锦衣卫在暗处的清查整个黔地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而紧张。
贵阳府内一些原本与杨友势力有所勾连的官员开始惶惶不可终日都指挥使司内的气氛也明显诡异起来。
而身处老鹰岩的杨友也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他不断派出使者试图加强与水西等大土司的联系但得到的回应却越来越含糊其辞。
这一日周遇吉正在与参谋司推演一旦对杨友核心势力发动攻击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及应对方案韩烈与骆千户联袂求见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振奋。
“参军有重大突破!”韩烈率先开口“我们监控的一名金筑卫指挥佥事的家仆近日频繁与一苗药商人接触。
骆千户的人设法截获了他们的密信虽用了暗语但破译后确认是在传递我军粮草囤积地点和巡防路线!” “更重要的是”骆千户接口道“我们顺藤摸瓜发现这名佥事与都指挥使司的一位经历官过往甚密而这位经历官正曾是前次李巡抚征剿时负责拟定进军路线的人员之一!” 线索终于清晰地指向了都指挥使司的高层!周遇吉精神大振:“可能拿到确凿证据?人证、物证?” 骆千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名佥事和苗药商人已在掌控之中随时可以密捕。
至于那位经历官……较为狡猾暂时没有直接物证。
但只要撬开那两人的嘴不怕他不认!” 周遇吉负手踱步片刻后断然下令:“先不动那位经历官以免惊动其背后可能更大的鱼。
立刻密捕那名指挥佥事和苗药商人!分开审讯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拿到详实口供!记住要活的口供要能经得起三法司会审!” “是!”骆千户与韩烈齐声领命眼中都闪烁着猎人即将收网的光芒。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名派往水西的使者带回了好消息:水西老土司收下了礼物其子安国亨对一幅宋代山水画爱不释手虽未明确表态但言语间已透露出对杨友“恣意妄为破坏地方安宁”的不满并暗示若朝廷能确保水西利益他们愿意“维持地方稳定”。
暗流汹涌之下周遇吉精心编织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肃清内患与外部瓦解的双重奏已然进入了最关键的乐章。
他站在大帐门口望着西南方向层峦叠嶂的群山知道摊牌的时刻就快要到了。
而这一次他必须确保赢家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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