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边的扁担刚放下鹿皮囊里的陶片就硌得她肩膀发紧。
陈麦穗没停转身把酸菜瓮往驴背上绑绳结打三道——上回赵石柱教的说北地风硬松一股都可能摔了货。
商队在村口等着领头的胡商甩着鞭子眼皮都没抬:“妇人跟去?误事。
” 她不答从囊里抽出陶片递过去。
上面刻着“硝灰比1:8滴速0.8升/刻”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滤管三重碱渣去七成。
” 胡商嗤笑:“识字的村妇不少可懂滴漏的没见过。
” 陈麦穗蹲下从包袱里取出竹管、陶碗、细麻布三下两下搭出滴滤架。
清水灌入第一滴落碗时她掐着炭笔在陶片上画线。
三分钟正好十滴。
胡商身后一个驼夫凑近看了眼:“这节奏……跟郡守府铜漏差不了半息。
” 胡商脸色变了变挥鞭抽空一响:“走!但你得押最后一头驴摔了货自己赔命。
” 驴蹄踩上黄土道时陈麦穗听见驼铃里混着一声闷响不像金属相击倒像什么在胸腔里震。
她没回头只把艾草绳在腕上绕了半圈绳毛边摩挲着皮肤异样的触感让她微微皱眉。
第三日进陇西隘口风沙扑脸。
她眯眼往前看商队拐进一处石垒集市几顶皮帐支在坡上几匹瘦马拴在桩边。
胡商跳下驼朝一顶黑帐走去她紧随其后。
帐前蹲着个匈奴汉子正用刀削盐砖。
砖色灰黄掰开一看里面嵌着沙粒。
“铁器换盐。
”汉子说眼皮都不抬。
胡商回头瞪她:“你那酸菜能当刀使?” 陈麦穗不语搬出一瓮酸菜揭封。
热气裹着酸香窜出来连风都绕着走。
她切了块塞进陶碗架在火堆上蒸。
片刻后掀盖酸菜油亮香气炸开。
戍卒闻味过来胡商也凑近。
她递出两勺一人尝了一口眼睛都直了。
“十瓮酸菜换一驮粗盐。
”她开口“再加硝石残渣能洗掉泥沙。
” 汉子愣住:“你怎么知道……硝石能洗盐?” “灰水煮三遍渣沉底。
”她说“你们擦刀的粉不也是这味?” 汉子低头看盐砖又看她终于点头。
交易时她瞥见他马鞍角挂着个铜铃铃身一圈螺旋纹细密如涡。
她手一抖差点打翻盐袋——那纹路跟她穿越那夜青铜匣上炸开的光纹一模一样。
她不动声色在陶片上刻下:“铜铃纹似匣光疑同源。
” 夜宿石垒外她把盐驮围成半圈酸菜瓮垫底驴拴中间。
躺下时鹿皮囊垫在头下陶片贴耳能听见风刮过缝隙的哨音。
三更天动静来了。
不是脚步是刀刃蹭石头的轻响。
她睁眼月光下三道黑影贴地而来直扑盐驮。
她没动等最近那人抬刀劈向盐袋才猛地抓起囊中盐粒反手甩出。
盐粒打脸那人闷哼后退。
她趁机翻身抄起烧火棍照他膝弯狠扫。
那人踉跄跪地她已扑上夺刀在手。
刀柄冰凉纹路粗粝不像中原制式。
另两人扑来她横刀一挡火星四溅。
借着月光她看清领头那人颈间挂着一串狼牙最长那颗尖端刻着细纹——跟青铜匣底部的图腾分毫不差。
她心跳撞肋手却稳。
刀锋压住对方手腕低声问:“谁让你来的?” 那人不答反手肘击。
她侧头避开刀刃顺势划开他衣领狼牙项链崩断半片狼牙飞落草中。
她没追只把刀抵在他喉间:“下次我不砍手就砍脖子。
” 三人退走快如来时。
她蹲下从草里摸出那半片狼牙。
断口锯齿状像是被硬物生生掰断。
她指尖摩挲裂痕忽然想起——那夜青铜匣炸开时侧面也有一道相似的裂口。
她把狼牙塞进鹿皮囊和陶片放一起。
起身时瞥见远处沙丘上站着个人影不动也不靠近。
等她定睛再看人已消失。
她没追只把烧火棍插回火堆边重新躺下。
鹿皮囊垫得耳朵发麻她翻个身把陶片挪到胸口压着。
天快亮时胡商过来脸色发青:“盐车动过?” “动了。
”她说“三个人被我打跑了。
” 胡商盯着她:“你一个妇人敢跟匈奴刀客动手?” “我不是妇人。
”她把刀插回刀鞘“我是来换盐的。
” 胡商愣住半晌才吐出一句:“你这村妇比戍卒还狠。
” 她没回应迅速在新陶片上写下:“狼牙现匣纹同北地有故人。
” 刻完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劈下来照在那顶黑帐上。
帐帘掀了掀一只戴皮套的手伸出把一枚铜铃挂回马鞍。
铃声轻晃那低频震颤又来了滴滤节奏依旧精准像心跳又像某种召唤。
她把陶片翻面写下:“明日启程改道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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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在大秦种田养家第14章 边关换盐时故人显踪迹来源 http://www.fanyi8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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