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静默如同实质的淤泥淤塞在叶凡的胸腔里持续了整整两天。
他照常上班处理公务参与讨论甚至还能在食堂与小赵谈笑风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有一部分已经脱轨像一台精密仪器里混入的沙粒在每一次运转中都发出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摩擦声。
他无法停止去想唐若雪想她那双被绝望烧红的眼睛想她离开时那声冰冷的“叶科”。
他更无法停止去想那些他从未谋面、却因一纸通知而陷入绝境的工人。
他们的面孔是模糊的但那份绝望通过唐若雪的转述变得无比真切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良知上。
他反复审视自己的处境和那些冰冷的规则。
直接干预是愚蠢的自毁且成功率微乎其微。
完全袖手旁观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第三天下午他在档案室查阅一份旧的协调会议纪要时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里一排不起眼的文件柜上面贴着标签:“信访及非正式渠道信息摘要(存)”。
这些通常是一些无法核实、不便处理但又觉得可能有些价值的信息被归档存放很少人会去翻阅。
一个念头像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突然闪现在他脑海。
他左右看了看档案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走到那个文件柜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
里面是些泛黄的纸张和打印件杂乱无章。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具体的解决方案而是一个“引子”。
一个能让这件事以一种相对“安全”的方式进入某个有权干预此事部门的视野而又不至于直接牵连到他自己和唐若雪。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空白的文档。
他删除了所有的文档属性信息。
然后他开始打字用一种极其客观、近乎新闻报道的语气简述了清源市开发区某建筑公司被拖欠工程款工人集体讨薪并已进入司法程序随后该公司即被以“安全生产隐患”为由责令停工的事件。
他隐去了唐若雪的名字隐去了公司的具体名称只保留了“清源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和“建筑公司”、“拖欠工资”、“诉讼立案后”、“责令停工”这些关键信息。
他写道:“此事在当地引发一定关注有观点质疑行政执法程序的正当性与时机选择的合理性担忧可能影响营商环境评价与社会稳定。
” 没有情绪没有指控只是陈述事实和可能存在的风险。
他将文档打印出来用的是一台公共区域的、墨粉有些不足的打印机字迹略显模糊。
然后他找了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标识的信封将这张纸折好塞进去没有署名。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五十临近下班人流量会开始增大。
他拿着这个薄薄的信封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走向大楼侧门的一个邮政信筒。
这个信筒主要用来接收内部交换信件但也对外服务投递时间不固定来源难以追溯。
站在信筒前他的手心有些出汗。
他知道这很冒险很幼稚甚至可能毫无作用。
这轻飘飘的一页纸投入这深绿色的铁皮箱子大概率会石沉大海或者被当作无稽之谈丢弃。
但这几乎是他唯一能做的在不违背他必须遵守的规则的前提下对内心那份不安和残存的正义感做出的一个微小交代。
他深吸一口气将信封投入了信筒。
入口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噗”的声响像一声无奈的叹息。
做完这一切他感到一阵虚脱仿佛刚才用尽了全身力气。
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解脱感。
他至少做了点什么哪怕这“什么”是如此微不足道如此自欺欺人。
他转身离开汇入下班的人流。
没有人注意到他刚才那个短暂的停顿和那个投递的动作。
回到公寓他依旧没有联系唐若雪。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告诉她我帮你匿名举报了?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讽刺。
他打开电脑无意中点开了清源市的政府网站。
在“通知公告”栏里他看到了那份《责令限期整改通知书》的正式发布版本和他手里那份复印件一模一样。
冰冷的公文格式不带任何感情地宣判着工地的停滞。
他关掉网页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匿名信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看见。
现实依旧按照它强大的惯性向前滚动。
他不知道这封信会流向哪里会被谁看到会产生什么效果。
或许什么都没有。
但他知道从投出那封信的那一刻起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纯粹地、心安理得地沉浸在这座“象牙塔”的运行逻辑之中了。
他曾经以为适应规则、运用规则是一种成熟和智慧。
但现在他发现当规则与他内心最基本的道德判断相冲突时那种“成熟”会变成一种痛苦的撕裂。
他依然会继续前行依然会努力攀登。
但他脚下的阶梯似乎不再那么坚实耳边也开始听到了塔外传来的、被高墙阻隔后变得微弱的风声。
而那封匿名的、可能永远不会有回音的信像一个隐秘的标记记录着他在这场无声挣扎中一个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抵抗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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